闲敲棋子落灯花

2022最后一天的黄昏之海没看成，心里惦记怎么也得去看新年第一天的大海，别枉来了海边生活一遭。

结果，妈妈凌晨3点多还没睡着，吃了退烧药、消炎药，还是咳嗽。董也折腾了一夜，起来坐下侧卧趴着，换哪种姿势都止不住嗑，吃苹果、橙、蒸熟的葫芦卜和梨也压不住，吃艾司唑仑也一样没办法入睡。

妈妈和董的轮番咳嗽，感觉在不断撞击我的心脏，刺激我的脆弱神经，有一会儿，精神紧张到好像不能自主呼吸，没想到2023的第一个海边黎明如此难熬。

就这样迷迷糊糊脚步沉重地趟过2022的泥之河，走进前途未卜的新一年，却没能去看新年第一天的海，没能拍下新年第一天海的表情。

街对面二楼缓台上那只胖乎乎的橘猫和那只活泼好动的小黑猫又靠在一起，照例不紧不慢地晒着冬日的暖阳。

猫咪们的生活没有被打乱，只有人的生活秩序乱了。

元旦过后第三天，天气晴朗，气温零上1度。要不是董日夜为咳嗽纠缠，我们就可以趁好天气去海边了。因为身体不舒服，几乎没怎么出门，感觉辜负了新年的好天气。

小月来电话，听到我变调的声音说怎么还没挺过去哪，我老公和我周围的同事都感染了，我还行，没什么症状，工作还能应付。我和我老公现在住单位宿舍，不敢回家，怕传染给我儿子和我爸妈。小月说现在我只要一给老家的亲戚、哈尔滨的同学和咱们从前的同事打电话，就没有不发病的，像我这种无症状的也几乎没有，本来想来个新年问候，但听到的都是让人心里添堵的消息。

肚子咕咕叫却不想吃东西，没胃口。去市场转一小圈，只买了火龙果、葡萄和一把菠菜。此时没什么特别心愿，只想董少嗑一会儿，多睡一会儿，补补觉。这几天他连续咳嗽，一咳一身汗，嗑的腰酸背痛，身体透支厉害，这对他简直苦不堪言，整个人都没了精神。妈妈也嗑，比董轻点。周围大小药店跑遍，也没买到什么管用的咳嗽药。

这时候，弟弟一家三口也在经受考验，元旦我们各过各的，没有凑到一块儿吃。每顿饭我一再哄妈妈和董多吃点，再吃一点点，有点儿幼儿园阿姨角色上身。

表姐姐夫一家人也在缓慢恢复中，表姐发给我小偏方，要我照着给董弄点试试看。妈妈也找来小偏方，各种尝试，各种无计可施。

妈妈从前的同事小华叔打电话告诉她，他们剧团的老团长走了。妈妈他们剧团的老团长姓王，我叫他王大爷。妈妈说你王大爷身体多好啊，从背后看他的身体就跟小伙子似的，80多了骑自行车还蹭蹭的，谁能想到啊，走的这么突然。上回打电话，你王大爷还说今年夏天我们回依安聚哪。你小华叔说大军也没啦！大军不是你的小学同学吗？对呀，当年还是我们班的班长哪，那时他是我们班上个子最高的男生，一笑起来嘿嘿嘿，有点儿害羞，小时候他可憨厚了，还帮我铲过雪。还有你杜姨也走了。退休后你杜姨不是一直在齐市生活嘛，疫情刚开始那年，她还给我打电话，问我身体怎么样，那次我俩聊了挺长时间。唉，没想到那竟是我们最后一次通话……跟妈妈这段聊天，越聊心里越难过。

弟弟和弟妹昨天做了核酸，已转阴，暂时告别了这一波感染的困扰。但是，下一波哪，有多少人又陷入下一波要来的惶恐中。

庆幸自己还活着，还能跟新冠死磕，还能感受每一天每一刻的疼痛与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