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敲棋子落灯花

1

不知窗外混搭着各种杂音的生活交响曲是从清晨几点响起的？

人们的说话声、市场上的吆喝声、车声、小摩托声、口哨声、歌声、鸟叫声、猫狗的叫声，还有新闻播报声和环卫工倾倒垃圾桶的声音……

这些才是活脱脱的一曲生命之歌。

疫情时代，这种混杂的交响反比静若无声让人感觉安慰。这个世界有时太吵太危险，有时却又沉寂的让人受不了。

昨天出门时预报中的雨已抵达城市现场，之后雨了一小天。这第一场春雨，让城市变得像海一样潮湿。

想自由雨中行，走着走着，雨势转大，有点扛不住。董去妈妈驿站取快递，我走进道边小超市买了一把晴雨两用伞，伞的直径90厘米，只这一种，两人撑一把伞有点挤，没走多远两人露在伞外的肩膀头都被春雨啃湿。

春雨一来，地上的小草荠菜马齿苋，街上的龙柏、松树、栀子、无花果、悬铃木、竹子都喜得沐浴，雨水甘冽，供给不限量。我们走到朝阳街海边时，看到雨雾让海与天空难分难解，海鸥哎哎叫着迷失在苍茫的大海上。

海边一处巨伞状的白色遮雨棚下，有人手拿麦克风对着金属三脚架上的手机在唱歌，淡淡忧伤的曲调跟这个雨天不违和。唱歌的人似乎不在意有无听众，唱的很入境，像唱给自己听，也像在唱给大海听。站在遮雨棚下听歌，呼吸海，看雾气飘渺的海上远远停着的几艘大船，海风一点不猛烈，海面波浪微微起伏，丝绸漫卷。之前没有裸露出来的海藻礁石这时探出身来，绿的油油发光。海也不断变幻着身体的颜色，让你吃不准它的情绪变化。

离开海边时，雨又大起来。直到晚上路灯亮起来，这场雨才稍稍收住。

2

晚上烙韭菜盒子

烟台这边叫“蛤饼”

（他们说盒子的外形跟蛤很像）

烙韭菜盒子从择韭菜走起

妈妈说韭菜要一根根择净

还当我是从前那个一干活就毛手毛脚的家伙

一根根择韭菜

像在修禅

一分一秒送走此刻的时间

或者与此刻的时间相伴走过

择完韭菜收拾从早市买的个头不小的“针亮”

掐头去尾，用剪刀豁开内脏

一步步来

一收拾鱼耳边就想起姥姥的提醒

千万别弄破苦胆

弄破苦胆再怎么做鱼也不好吃了

准备好葱姜蒜花椒大料瓣

准备好月桂叶罗勒迷迭香

准备好料酒黑醋浓口酱油

心里盘算清蒸清炖红烧还是干炸

厨房时间有声有色在流逝

一如生命本身

时间用在什么地方

真能看得见

时间走Z字形S形还是回纹形

草灰蛇线

伏脉千里

看见又不见

3

昨天，我们雨中核酸，表姐他们雪中核酸，哥他们大清早核酸。

今天继续核酸，明天做不做，等通知。

趁还能走出家门，趁春雨过后初来乍到的小清新，做完核酸，赶紧到山上走走。

此时，找人少的地方走，看早春的景色变化，呼吸雨后的松树香腊梅香，听绣眼和山雀唱歌，都是意外之喜。

程程昨天回来说他们学校有400多名学生不让离校，有女生想家都哭了。这次能回家，他说自己很幸运。

来到山上，一双眼睛明显的不够用，首场春雨催发的草木生长之姿和榆叶梅杏花竞相开放的秀色很快让目光过载。

挡不住的春天就这样改变着自然的色彩，也在帮助人们擦拭内心的积尘。